2019年12月17日 星期二

之2 金瓶掣籤與十一世班禪

藏傳佛教原始並沒有「金瓶掣籤」的制度
由於清乾隆帝灑了大把銀子
在1791至1793年間發動廓爾喀戰爭
因此在活佛轉世過程取得話語權
也就是進行金瓶掣籤的權力
該權力後來分別由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所繼承
今年(2019)中國中央電視台(CCTV)製作「《西藏》活佛轉世」紀錄片
發佈在1989年圓寂的第十世班禪額爾德尼
在1995年十一世班禪額爾德尼的金瓶掣籤過程



但是該片論及「十四世達賴從中插手干擾破壞(十一世班禪的認證過程)」
這到底在講那一件事呢?
原來
影片中金瓶掣籤被抽中的人叫做「確吉傑布」
是西藏自治區那曲地區嘉黎縣人士
但是1995同一年遠在印度的十四世達賴喇嘛
也認證十一世班禪額爾德尼的轉世靈童名為「更登確吉尼瑪(根敦曲吉尼瑪)」

也為西藏自治區那曲地區嘉黎縣人士
但是受達賴喇嘛認證後便不見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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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星島新聞網曾經發佈「中國稱達賴指定的班禪尼瑪非政治犯生活正常」
指稱「國新辦說,尼瑪“並非班禪喇嘛轉世”,並說他“只不過是中國西藏民族的一個普通少年。”聲明說:“目前,他的健康狀況良好。他平凡無憂地生活,並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
聲明表示:“依照其家人的意願,少年不獲安排和外國組織、媒體及其他方面見面,以避免干擾他及其家人的正常生活。”
Statesman News Service 在2018年發佈「11th Panchen Lama alive, receiving education: Dalai Lama」一則新聞「Tibetan spiritual leader Dalai Lama on Wednesday said 11th Panchen Lama Gedhun Choekyi Nyima “according to reliable source is alive and receiving normal education”.
也說明「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還活著,並接受正常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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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十一世班禪」是誰這麼重要?
這將涉及未來「十五世達賴」的認證話語權由誰掌握
如此全球西藏問題專家所關注的焦點
要理解如此複雜的結構
這一切將從清代1791廓爾喀戰爭開始談起

2019年12月11日 星期三

胡煥庸線的愛恨情仇

以前大家在讀中國地理的時候
會提到「璦琿─騰衝線」
後來璦琿改名了也就更名「黑河-騰衝線」
這條線是理解中國東西兩部最容易切入的虛擬界線
創始人是胡煥庸
所以這條線也有「胡煥庸線」的說法

不過那是現在才講順口
解嚴前「胡煥庸線」絕對不會出現在任何的台灣中文書
理由很簡單
因為胡煥庸沒有跟國民政府來到台灣

但是他的同事張其昀卻來了
https://analy92.blogspot.com/2019/06/blog-post_82.html
但是這條線偏偏又是認識中國地理相當重要的線索
而且還是中國人所提出
所以尷尬的情形出現了
張其昀與胡煥庸不僅同年
還同一個師承竺可楨
1928 年還一起編印《地理雜誌》,來刊載有關中學地理教育方面的文章
還一起校訂過教科書
如此的同窗情誼
在思想審查的那個年代
這漢賊不兩立
大概讓張其昀不知如何面對胡煥庸線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看看現在臺灣的政治環境
也許張其昀地下有知會感嘆到底大家那個時候在瞎忙什麼「反共」不是嗎?

2019年12月4日 星期三

六堆謎團之江昶榮沒提六堆

在六堆的歷史裡曾經出了四個進士,
分別是黃驤雲(1801-1841)、張維垣(1827-1892)、邱國禎(1832-1900)及江昶榮(1841-1895),
要理解六堆的本質,
江昶榮的作品「謁西勢義民祠」扮演相當關鍵的角色,

誰建斯亭錫此名,捐軀自昔荷恩榮,威靈合享千秋祀,忠憤難忘一代英,
長使河山成帶礪,共知鄉勇作干城,氣吞逆賊揮戈起,我粵由來大義明。
今昔民心向義同,康熙六代至咸豐,七營守土旌旗舉,兩里興師賊壘空,
烈節應編臺省誌,聖朝難泯粵人功,從今瀛海干戈靖,廟宇常新淡水東。

其中一句「七營守土旌旗舉」,
奠定「七營」的歷史凌駕於「六堆」之上,
也就是提出六堆歷史發展的三個階段的關鍵文本,即:
(一)前六堆時期(93 年):康熙31 年(1692)―乾隆51 年(1786);
(二)組織觀的六堆(67 年):乾隆51 年(1786)―咸豐3 年(1853);
(三)區域觀的六堆(151 年)―咸豐11 年(1861)到現在。

那江昶榮到底是誰?
江昶榮生於清道光21年(1841),卒於光緒21年(1895),享年54歲。
人生重要的經歷在同治9年(1870)鄉試中舉,即29歲,
光緒9年(1883)中進士,即42歲,後遇光緒10年(1884)清法戰爭
光緒13年(1887) 返台,即46歲,遇光緒20年(1894)甲午戰爭,
光緒21年(1895)過世。
而「謁西勢義民祠」衍生了三個問題?
一、到底是什麼時候寫的呢?
二、為何只提咸豐?
三、為何沒有六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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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第一題,
在梁文建2019碩論「六堆進士江昶榮及其詩文研究」中
主張該詩引用王玉輝2014博論「清領時期的屏東文學研究」的推定
認為是「光緒9年(1883) 江昶榮考上進士請假返鄉祭祖期間的作品」
其實該是在松崎仁三郎1935年的「嗚呼忠義亭」已經交代這首詩的來源
即「光緒癸未登蕊榜後歸故鄉臺南府鳳山縣下淡水恭謁欽賜忠義亭肅成二律
光緒癸未」就是「光緒9年(1883)
因此王玉輝的推定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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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懸疑的第二題就出現了
既然寫於光緒朝,為何寫「康熙六代至咸豐」?
這個不僅是個問題,而且是相當大的問題,
因為江昶榮跳過了「同治朝」
也許你會說可能是六堆沒有出堆吧?
錯!
因為在忠義亭原始的七塊牌位
皇清追封褒忠康熙六十年、雍正一十年、乾隆三十三年 六堆忠勇義士列公神位
皇清欽賜褒忠乾隆五十一年、乾隆五十二年、乾隆五十三年 六堆忠勇義士列公神位
皇清欽賜褒忠嘉慶十年、嘉慶十一年六堆忠勇義士列公神位
皇清欽賜褒忠咸豐三年六堆忠勇義士列公神位
咸豐五年攻勦內寮十三位忠勇義士神位
皇清欽賜褒忠道光十二年、道光十三年、道光廿六年六堆忠勇義士列公神位
平北六堆忠勇義士同治二年癸亥歲暨列公之神位
第七塊就是「同治朝」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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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第三題就更懸疑了,為何沒有「六堆」兩個字?
在現存同治八年的忠義亭碑,碑文寫道:
「為議約立石碑,永敦和好。六堆總、副理曾光祖、鍾樹齡、鍾召棠暨等建設大醮,有八老爺莊莊耆柯積善、楊媽願、賴全復暨眾等幫費醮緣,恭入義民,永結同心。倘日後賊匪擾亂,亦不得反悔,藉端致擾滋事。」
清楚的寫著「六堆總、副理曾光祖、鍾樹齡、鍾召棠暨等
江昶榮不可能不知道有「六堆」
所以第二題與第三題的合理解釋
應該是江昶榮把「六堆」藏了起來
把南部客家的武力動員的歷史封鎖在「康熙六代至咸豐」
也就是對外宣稱「組織觀的六堆」已經結束
但是內部已經啟動的「區域觀的六堆」也就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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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
分巡臺灣兵備道徐宗幹在咸豐三年(1853)寫的「諭粵民」也就盡在不言中了
「諭粵莊總理、義首、紳董人等知悉。爾等因逆匪滋事,協力勦辦,業經據情具奏在案。此時各屬文武及各紳董,皆請飭該莊撤堆(粵民自立各營曰堆),以安地方,無非為難民未盡歸莊起見。本司道以爾等之不即撤散,自有深意,誠恐投誠之人,存心不測,或慮在逃之犯,死灰復燃,助此聲威,仍出自始終急公向義之忱。否則,因閩莊紛紛控告,防閑報復,藉以保衛鄉莊耳。
自軍興以來,爾粵人出力已久,眾堆一日不撤,費用一日不止。閩人不靖,粵人終亦不安,若聽之不問,殊非體卹之道。查各難民男婦,進郡甚多,其中豈盡係良善?然重犯則家屬緣坐,脅從則罪人不孥,究係逼脅者多。老幼流亡,亦殊可憫。誅除叛逆,義也;安集窮民,仁也。二者不可偏廢,朝廷亦有並行不悖之政。爾粵人既助官長以立功,此時何必因難民而任咎?本司道不日親臨,爾總理等即先遵諭撤堆。俟本司道到地,或至埤城,或定適中地方來見,或必須親往爾等莊內,即先稟知無誤,本司道尚有面諭幫辦之件。閩粵皆為子民,善惡自有公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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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諭粵民」雖然江昶榮才12歲
正值習文之年
撤堆」呼籲沒有不懂之理
「謁西勢義民祠」也就把「六堆」藏了起來
沒有白紙黑字的說法
也就是現在六堆歷史建構上的難處了